2009年7月26日 星期日

閉上眼去觀照萬物吧!



本文作者/厄尼斯特‧科茲(Ernest Kurtz)、凱薩琳‧凱遜(Katherine Ketcham)
摘自<誰能寫出玫瑰的味道?>

猶太智者伊茨查克(Levi Yitzchok)有一回撞見一個人在禁食日的第一天吃東西。「你一定忘了今天是禁食的第一天。」他說。「不!」那人回答,「我知道今天是禁食日。」「噢!你生病了,你的醫生叫你不要禁食。」智者說。「不,我健康得很!」那人回答。智者抬頭望向天,「看看的孩子何等可貴,親愛的上帝,我提供了充分的藉口給他台階下,但是他拒絕說謊,雖然這會讓他被定罪。」
也許有人會說,這人太頑固、叛逆了!然而伊茨查克看到好的一面,這讓他感覺到猶太弟兄般的情誼,或是這樣的情誼讓他看到好的一面?又或這兩者被更早之前的經驗所影響著?
「經驗」這兩個字說的是整體,看見(seeing)、感受(feeling)和意願(willing)的整體。經驗不僅是感受,因為它也牽涉到認知;經驗不僅是看見,因為它包含知識和認識;經驗不只知道還是實踐;經驗不是觀察生命而是活出生命,熱愛生命也被生命所愛。
有時人們認為靈性主要是「感受」(一剎那的光輝、溫暖的歸屬感)或「意願」(自願的行為),然而在靈性經歷的三個主要元素中,「看見」扮演最重要的角色,即使伊茨查克能夠看見好的一面是因為他感受到弟兄情誼,他還得先認出對方是猶太人。我們必須先學會「看待事物的方式」,就像耶穌會的神父高薩德堅持以靈性故事來教導他十八世紀的見習修士。
高薩德並不是指用肉眼來看,而是一種內在的視野——看到整體而不是部分。這樣的「所見」經常與「所想」混淆,然而這兩者完全不同——事實上,想太多反而會讓我們「看不見」,「當我不再想了,我開始看見。」梭羅寫道;中國的禪宗大師神會這樣說:「見無物即是真見常見。」
神會的觀察提醒我們要小心「看見」的比喻,他的「看見」指的是體驗,不單是眼睛,還是所有的感官,「在說故事和聽故事中感受靈性」這樣的經驗提醒我們「聽」在所有的感官中的位置,誠如哲學家葛達瑪(Hans Georg Gadamer)所觀察到的:「看與聽不同,你可以不去看,但你不可能不去聽……聽是一種歸屬,一種從耳朵進到心裡的歸屬感。」
人們常常忘記「聽」也和親密感有關。
有位婚姻觸礁的人來尋求忠告,大師對他說:「你必須學習傾聽你的妻子。」
這人牢記在心,一個月後回來,他說他有聽妻子所說的每句話。
大師笑笑說:「現在回家去吧!聽聽你妻子沒說的。」
特別在東方探索靈性的傳統,常常強調味覺與嗅覺,因為它們也是「視野」的一部分,回想大師請門徒將玫瑰花香變成文字的故事,「每個門徒都沉默不語。」也許正因為味覺和嗅覺是無法言喻的──經驗無法轉化為文字──「甜」(sweetness)這樣的感受經常被拿來企圖捕捉靈性的體驗。同時是精神醫師和東正教智者的托爾斯基(Abraham Twerski)這樣解釋哈薩那(Rosh Hashanah)的禱告「美好而甜蜜的一年」。
「美好」(good)可以用頭腦來理解,但是「甜蜜」(sweet)是一個連小孩都能體會的感覺,我們向上帝祈求單純的良善,單純到不只有信仰虔誠的人而是所有的人都可以體會那種「甜美」的良善,「請賜給我們單純的良善,甜美一如蜂蜜。」
逾越節(編按:意為神的審判越過我們,典故見《出埃及記》十二章)晚餐的苦菜和甜酒讓我們想到相關的故事和儀式,無酵餅、繞著餐桌唱聖歌──這樣的儀式傳達了猶太逾越節的經驗。東正教的猶太人哥德曼(Ari Goldman)發現下面這個解釋傳達了可蘭經對回教徒的意義。
當一個男孩四歲四個月又四天,他打扮得像個小新郎到學校背誦他的第一篇可蘭經,這篇可蘭經用蜂蜜寫在石板上,在男孩熟背之後,蜂蜜溶化在水中,他喝掉這甜蜜的經文成了靈性與身體的養份。
類似的感受充斥在希臘和蘇俄的東正教的傳統中,用華麗的聖袍、濃郁的香氣、沾了蜂蜜的麵包來比喻靈性的豐富感受甚至特別喜歡使用像味道(savor)和風味(flavor)等字眼來來感受無法定義的靈性本質,另外「飢渴」(thirst and hunger)這樣的詞彙也不斷重複出現。嗅覺、味覺、視覺和聽覺……靈性經驗包含了這全部的感覺,甚至更多,事實上,靈性經驗最接近觸覺,因最終觸覺是一種動作,是一種意識到存在的「位覺」(sense of the positioning)——呈現在不同的宗教中如哈西德教派的搖晃、佛教的蓮花坐、回教的朝跪(聖地麥加)、基督徒的跪禱。姿態——一種身體的態度——反映了內在的態度,也象徵內在的體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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